价值观,判别是非的标准。关于其重要性,孔子《论语·卫灵公》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彼德·德鲁克说:“管理既要眼睛向外,关注组织成果。又要眼睛向内,注视那些能使个人取得成就的结构、价值观和人际关系。”东西方语境时空不同,意思一样。
近代史上两个重量级的人物,曾国藩与李鸿章。是师徒,也是同僚。从两人的行止口碑,大抵能看出价值观的力量。
以立功、立德、立言青史留名的曾国藩,“持已所学,陶铸群伦”。晚清文人王闿运的《湘军记》记载,“原湘军创立之初,由二三儒生被服论道,以忠诚为天下倡。生徒弟子,日观月摩,渐而化之。于是耕氓市井,皆知重廉耻,急王事,以畏难苟活为羞,克敌战死为荣。”
转换成今天的表达,就是先找几个志同道合的事业合伙人,然后慢慢影响中层干部,最后引领基层员工跟着走。就是这么一个聚合的过程。
曾国藩率领湘军打太平天国,掀起的就是一场价值观之战。他在《讨粤匪檄》中说:“举中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大清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于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用孔孟之道,团结了一群读书人,最终打败了打着拜上帝教旗号的太平天国。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李鸿章。他及其所用之人,在中国历史上大都面目模糊。办过好事亦办过坏事,贬褒参半。所办的实业也多是官私混杂。近代史家费行简在《近代名人小传》评价他:“其所荐拔官吏,如周馥、龚照与、盛宣怀之流,非庸碌即贪劣。创举实业,则官私糅杂,无复条理,而招商轮船、开平煤矿皆有鸿章虚股甚多,及殁,家资逾千万。”
问题还是出在价值观上。自己有私,便不能阻止下属之私。办事多近实利,用人唯利所驱,“文章道德,尚在其次”,重才干轻人品。有评价说:“李之人格,能入人脑,难入人心。”在一个时局多变、世风浮躁的时代,以利聚人,其兴也勃,其亡也忽。
《追求卓越》和《基业常青》,这两本被称为“管理者圣经”的经典,绝大部分篇幅,都在讲价值观。伟大长寿的企业,跟普通企业的最大区别,就是强调基于价值观的心灵契约。
看看阿里巴巴,相比阿里的业绩成功,马云更不容易的,一是能说服18个人跟他一起睡地板。二是这18个人到现在为止在公开场合都没翻脸。阿里巴巴10周年庆典上还能有16个人站在一起。一个领导者的影响力,关键就看两点,一是你给不了大家利益的时候,有多少人愿意跟你。二是你给了大家利益之后,又有多少人不愿意离开你。
对于一个组织而言,价值观管理是一项长期艰巨的工程。曾国藩说自己是训练之才,不是征战之才。军队政治思想工作算是从他始。让不识字的人都认同,靠的是不停地说,说到“杜鹃啼血,顽石点头”。
共产党的“把党支部建在连队上”,联想对新员工的“入模子工程”,海航的“同仁共勉十条”……无不是通过各种手段,让员工形成共同而稳定的心灵契约,文而化之,如琢如磨。
庄子《人间世》云:“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价值观便是那个“无用之用”。道生则本立,知无用而始可与言用。价值观有没有?价值观对不对?价值观大家信不信?就决定了一群人,是否能始终走在正确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