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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广文:什么是文化哲学 | 文化哲学及其构建(一)

主持人语

随着人类征服自然的水平获得极大提高,“文化世界”越来越取代自然世界成为人类生活的基本环境。与之相应,人与文化的矛盾关系逐渐成为人类日常生活无法回避的课题。如何消解人与文化的紧张,怎样切实使文化成为肯定人的力量,成为人类文明进步的尺度,迫切需要人类在哲学层面建构自己的话语体系,文化哲学由此应运而生。本期刊发的三篇文章,从三个不同视角,阐释了文化哲学及其构建的相关问题,希望能引发对此主题的进一步关注和研讨。

 


文化哲学生成的历史理由

  不容否认,文化哲学已成为人类在现代化实践语境背景下的一门“显学”。何以至此?笔者以为这与人类所处的时代息息相关。在传统农业社会,人类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相对有限,使得人与自然的关系处于一个比较和谐的状态,哲学所思考的许多问题都是基于“人与自然”的关系而展开。古希腊时期的自然哲学自不必说,即使是西方近代的哲学话语,在“主体-客体”的二元张力中,其实凸显的主题仍然是人与自然的关系,当然最高的目的诉求就是“人为自然立法”(康德语)。但是随着人类生产力水平的大幅度提升,人类征服自然的水平也获得极大提高。“文化世界”越来越取代自然世界成为人类生活的基本环境。与之相应,人与文化的矛盾关系逐渐成为人类日常生活无法回避的课题。如何消解人与文化的紧张,切实使文化成为肯定人的力量,成为人类文明进步的尺度,这就成为需要人类在哲学层面建构的话语体系——即文化哲学生成的历史理由。

 

  何谓“文化哲学”?顾名思义,它是关于人类文化现象的哲学思考,是对人类文化的总体性把握,它应回答的问题包括什么是文化、文化与自然的关系、文化与人的关系、文化与社会进步的关系、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关系、文化的民族性与时代性等等。

 

德国哲学家文德尔班 

 

  学界一般认为,文化哲学兴起的标志是新康德主义。哲学所要面对的主要不是“已然”世界的问题,而是“未然”或者是“应然”世界的问题。“事实”的世界是科学要关注的对象,“价值”的世界才是哲学最需要关注的对象。例如在德国哲学家文德尔班看来,“哲学只有作为普遍有效的价值的科学才能继续存在”。在新康德主义思想家那里,康德的“物自体”与“现象”之间的对立,被置换成了“事实”与“价值”的二分,其核心价值诉求就在于从人类日新月异的文化世界中,确立人的价值的应有位置,切勿使人性消弭于喧嚣的文化世界中。德国哲学家西美尔明确指出:“只有人才是文化的真正对象。”因此,文化在本质上是“人类的一种完善”。以此为尺度,西美尔检讨了近现代人类文化的不足:“客体文化突飞猛进,主体文化却不能增进……外界事物正变得越来越有文化,而人却越来越没有能力从客体的完善中获得主体生命的完善。”德国哲学家卡西尔作为西美尔的学生,进一步强调了文化对人的精神塑造意义。德国哲学家狄尔泰作为新康德主义的代表人物,将“总体的人”作为研究的中心,强调文化哲学(精神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强调现实文化创造主体有血有肉的知情意生活与无生命的死的“主体”的区别。他将本体论层次上的“悟”作为目标,追问人的体验和理解——“悟”如何可能?他要透过逻辑层面,直观逻辑背后的“事情本身”,即把握人的生命中那“先于逻辑的东西”。

 

威廉·狄尔泰

       狄尔泰明确强调:“人是什么,只有他的历史才会讲清楚。”所以对人的全面理解有赖于对人的全部文化历史的把握。这样,狄尔泰从“知”到“悟”、从“认识”到“体验和理解”、从理性地把握逻辑到全生命地“直面事情本身”,便实现了哲学的第一个转向:从纯粹的理性批判到现实的文化批判。

 

“文化”如何走向“哲学”

  如何让“文化”真正“哲学”起来,达到一种文化自觉,这应该成为文化哲学所努力的方向。一种全新的文化哲学形态的产生,必然是以扬弃传统哲学的主客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以达到对人类现实生活实践的通观把握为前提的,尤其是要对现时代的人类文化创造活动有一个全面而辩证的理解。显然,“哲学”与“文化”亲缘的最深厚的根基,即在于人类自我完善和自我发展的实践要求。对人与人的文化世界关系之合理内涵的系统阐发,正是当代文化哲学的根本性任务。

 

  从哲学发展的历史看,人与世界的关系被规定和表现为各种具体的关系,诸如“天人关系”“心性关系”“思存关系”“主客关系”等,它们在哲学发展的一定阶段上,成为人类通达智慧,“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学术要旨和哲学主题。然而,在现代哲学的发展中,人所面对的是日益丰富多变的文化价值世界,人类实践的深化日益消解了主客体之间的对立关系,而把人的现实生活实践、人类生存环境的优化、文化进步与人的全面发展等问题日益提升为哲学理解的主题。这种哲学视野是面对人的现实世界而对现代人类的一种精神关怀,因之是一种自觉关注一切人类文化成就的精神个体的生活方式。

 

  正是在此意义上说,文化哲学是在已有哲学形态及其价值观念(乃至思维形式)已不能满足现代人类对智慧需求的时候应运而生的。诚如马克思所言,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文化哲学的产生正是现实人类实践的一种哲学表达,是时代精神的一种反映。文化哲学在其理论运思中,通过对传统哲学形态,尤其是近代以来科学主义和人文主义两大哲学思潮的辩证扬弃,通过对人类现实文化世界的深层体认,用更贴近时代精神的哲学形态去建构表达人与人的世界关系的丰富内涵,并以综合性、多维性、整体性的哲学视野去表征现代人类理解的特征。

 

  在这种文化哲学视野的导引下,可使我们对文化哲学的理解进入到这样一个深层问题,即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和现实的纵横交错的坐标系中,文化是在何等意义上成为人类注目的中心问题,它又是在何种意义上扭转了现代哲学的方向,并彰显了我们的时代主题?

 

  哲学立足于人的现实存在与发展而对文化的能动思考,为文化的现实发展与进步确定了价值目标。正是哲学对人的文化行为和活动方式的这种价值引导,才使人的行为真正拥有价值。而从另一面看,哲学通过将主体的创造性固定下来,整合规范到普遍文化形式之中,从而改善人的存在方式和能力,达于人性的优化。文化哲学的这种追求表明:一种文化要想成为自觉的文化而非随意的文化,就必须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加以反思;而一种哲学要想具有现实的力量而非虚幻的寄托,就必须进行文化的参与。而“文化”“哲学”的这种共同要求,正是文化哲学所应努力的方向。

 

文化哲学的时代关怀

  面对21世纪人类的文化实践,文化哲学应该体现人类文化创造与哲学反思的双重自觉。文化哲学的理论建构不应是悬浮于社会实践之上的抽象理性动作,它应以关注现实人类生存和发展为自己的第一要义。

 

  人所以要反思文化,所以要面对文化现实提出问题,皆因为文化在其发展中,除了对人的肯定性价值外,还包含着对人的否定性因素。而文化的二重性说到底又是根源于人是灵与肉的二重性,根源于人类自我意识的内在矛盾。具体说来,人作为一种能动的存在,是通过自我意识的对象化来确证自身的,文化就是人类自我意识对象化的结果,通过文化,人确证了自己的本质存在。然而某种文化模式、文化规范一经形成,人类本质的各种丰富性潜能就有可能被规定于一种既定的文化形式中,从而形成了对人的丰富本质的否定,在更深的意义层次上说,这也是对人的自由创造性的剥夺。

 

  寻求永恒的超越意识,这是人的本性。人类主体性的本性不在于追求完满的绝对同一,而在于为自身创造一种未来性,创造新的可能领域,在于永远把自身投入自己为自己设立的挑战中,永远自己为自己创造需要被征服的新世界。因此,人类面对文化的否定性质,必然要诉诸一种主体性的抗争,而这种抗争首先应以对文化二重性的充分、全面的认识为前提。认识到了现实文化发展的这种双重本性,我们就能在实践中对于文化现实自觉投射一种反思与批判意识,在人类的成就与自信中清醒地看到存在的问题和危机,以使人类的文化实践减少盲目性,增加行为的自觉性。

 

  在当代,人类同处于同一个生存空间,现代文化的横向信息传播与交流,使各民族的文化越来越趋于开放性和世界性,每一种文化的创造与再生都将不能回避这种现实而封闭自身。人类已经进入一个新的历史发展时期——经济全球化、信息化给世界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图景:多元文化的相互激荡、资本的全球性扩张、传统与现代文明的冲突,现实文化的差异与断裂,等等,这一切需要自觉的文化整合,唯如此,未来人类文明才会呈现统一的世界图景。

 

  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中国的社会发展同样呼唤确立自觉的发展观,文化发展呼唤文化自觉。按照哲学家黑格尔的观点,一个民族的主体意识自觉是一个民族现代复兴的基本标志,因此,这种社会自觉或文化自觉的呼唤,是奠基于哲学思维自觉的基础之上的。从这个视角来看,合理说明“文化”与“哲学”何以关联的内在根据,这是确立文化自觉的必要前提。而当代文化哲学的理论探索也表明:人作为一种主体性存在,其文化创造不应是一种盲目的、无目的的操作,一种现实文化实践要想成为自觉的文化而非随意的文化,就必须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加以反思;而一种哲学要想具有引领现实的力量而非虚幻的寄托,就必须进行文化的参与。 

(作者系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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