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
嘉御资本创始合伙人兼董事长
卫哲先生在中国具有超过20年的投资和企业管理的经验,是嘉御资本的创始合伙人兼董事长。嘉御资本成立于2011年,管理美元及人民币资产总额超过160亿元人民币,近年投资包括:思摩尔国际,泡泡玛特,安克创新,锅圈食汇。
创立嘉御资本之前,卫先生是阿里巴巴的首席执行官。阿里巴巴是全球领先的B2B电子商务公司,在卫先生的带领下,阿里巴巴在2007年成功完成首次公开发行并在香港联交所上市。加入阿里巴巴之前,卫先生于2000年到2006年就职于欧洲和亚洲领先的家庭装修零售商—百安居(中国)的首席财务官和首席执行官。此前,卫先生曾担任东方证券投资银行部总经理,和普华永道国际会计公司(目前隶属普华永道)的公司融资部经理。
卫哲先生是香港电讯盈科的非执行董事和中国连锁经营协会的副会长。
2010年,他被《亚洲金融》杂志选为“中国最顶尖的首席执行官”之一。
胡润百富专访卫哲(投资篇)
我们知道嘉御资本在新消费领域投资很多很成功,您也被36氪评为最受创业者欢迎投资人,那对于您的个人资产来讲,您的投资偏好或者投资理念是怎样的?
卫哲:第一,我补充一下,嘉御不仅是新消费投的好,其实在硬科技方面投的也挺好的,是双驱动。第二,我还相信一句话,就是你能印股票的时候不要去炒股票。以前在阿里巴巴可以说我一起参与去印一张股票叫阿里巴巴,我今天我自己做嘉御,我还是在印属于自己的股票。
要从财富管理来说,中国企业家永远去关心收益性、盈利,不关注流动性。金融的本质是流动性和收益性成反比。所以先要问清楚,你的流动性的需求和预测是什么?我身边也有很多企业家,在每一次金融危机当中都会有一批人爆仓,都是输在流动性管理上。举个例子,流动性最好的产品叫t+1,今天你给我,明天你有权利赎回,这种产品如果告诉你还有8%的收益率就直接打110报警,因为这样的流动性是不可能这么高的收益的,那回过来要追求高收益,第一件事你得牺牲掉流动性,今天要做的是流动性和收益性,把位置倒过来,把自己流动性管理当作第一位。
现在疫情反复、房地产税、国际关系,双碳减排等等大环境方面的多重因素的影响下,很多媒体也对中国未来两年的经济形势做出了很多种不同的解读,请问您对此有怎样的看法?
卫哲:第一是对周期的理解,因为经济肯定是有周期的。我们经常说中国以前走了一个比较长的全面向上的一个周期,但它也必然会进入一个放缓的周期,每个行业还有自己的周期。周期是夕阳还是到朝阳,但太阳落下去一定会升上来,周期的理解大于配置,资产配置的重要性要大于投资的组合,投资的组合的重要性又大于所谓的单个明星项目,有明星项目不重要,你的组合做得怎么样,你的配置又决定了你的组合,你对周期的理解又决定了配置。第二,在宏观之下,任何微观的优秀都是微不足道的。非常优秀的企业从微观上来说,当宏观政策发生变化以后,任何微观的优秀都微不足道。
去年9月份是嘉御资本的10周年庆典,您在此也表示说新的十年,要帮助20家有千亿市值潜力的创始团队去共创千亿市值的公司,为创投资人创造2000亿的增值财富。对于这20家未来打算去帮助他们的创始团队,您在选择方面是怎样考虑的?
卫哲:这20家他应该在什么样的赛道,还是回到一个周期和配置,所以我相信中国在三个领域都会各出100家千亿市值公司。每个行业出100家企业公司,三个行业分别所说,一个是在新的消费领域,一个是在我们的布局的硬科技领域,一个是我们并不布局,我们很看好,但可能看不懂,但帮不上忙的就是在医疗健康生命科学领域。这三个领域中,我们布局了两个。所以,如果既然三个领域当中都相信有100家过千亿的公司,我们希望在我们布局的两个赛道中,有10%的企业公司是在我们的支持和帮助下走出来的。
胡润百富专访卫哲(家庭篇)
请谈谈您日常生活中的消费观念,比如您平时的消费中有哪些偏好的品牌吗?
卫哲:我个人觉得一个人的人生有三个阶段,其中一个是自己需要品牌来背书,另一个是自己可以去为品牌代言,中间还有一个状态是品牌跟自己是一种中立关系。我自己一直认为我跟品牌多年来一直处于中立的关系,我不需要品牌来背书,我也没有到能够赋能去代言一个品牌的程度,我不会太刻意去热衷于一些品牌。
随着财富的积累,自己拥有的品牌可能要升级,可能人们也必须去匹配某个品牌,有些人是需要品牌的背书,要么超配自己的品牌,高于自己的财富能力,或者要匹配自己的财富能力,比如只有开这样的车,用这样的表,别人才会知道自己的财富。或者有些财富还没有到,先用一个品牌来投资平台、来背书资金。我多年来一直相信我跟品牌的关系是中立的关系,所以我对品牌的忠诚度还不如对产品本身,无论是它的设计美学、实用、舒适度可能会放到很高的高度,甚至不选择品牌也没关系。
您刚刚提到设计、舒适度,美学等各方面,那当您选择一样物品的时候,哪个元素的优先级会更高一些?
卫哲:不同的品类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去年我生日,我太太送我一辆宾利,原始我心目中的宾利就是黑黑的那种,可能跟我的年龄不匹配,而且还会把我还变老,但我看到一辆银湖蓝色的宾利,而且我觉得它不仅有那种稳重感,也有时尚感,我觉得很符合我,所以是不是宾利其实对我并不重要。
关于旅行度假,这两年受疫情影响,大家可能出国不太方便了,不知道您的假期是怎样度过的?
卫哲:我会将度假分类,一种是吃苦型的,一种是享乐型的,我是偏享乐型的,不会把自己排得很满,不会去徒步几个小时。另一类称为海边型度假,离水近,还有一类是离山近,我可能更喜欢离山比较近的。
我自己在美国硅谷,加州也有一个山川的庄园,我说有人会喜欢买到海边去,我就很喜欢买到山里去,可能也回到很多人的中国的基因。中国很多以前的历史上的名人雅士,它更多的是回归到山林里去,而不是去海边。因为中国它不是一个四周环海的国家,所以我们的基因当中一直是桃花源的这种入山的感觉,所以进山里是我骨子里是一种偏好。
您一年会给自己安排多长时间的假期?
卫哲:我每年有两段假期是一直争取要保证的,一个是和全家人,我和太太带着两个儿子,虽然儿子已经很大了,我们能够一家人出去玩。另外一个我肯定会和我太太两个人出去一次,每次可能各在一周左右。如果没有疫情的话,我通常会在美国的夏天加州,在自己的山庄里面住一个月,这个已经两年半没有去了。
现在去美国不太方便的话,您这两年半在国内有什么觉得还不错的地方吗?
卫哲:如果说到不错,就相当于我们作为消费者,它是要有复购对吧?如果同一个地方我能去两次证明那地方肯定有趣味了,所以我在过去一年内去过两次的是在江西赣州的丫山,那里有我们的朋友开发的一个度假区。所以在疫情期间,能够吸引我去两次的地方,只有这里是唯一。
您觉得那里是具体是什么地方特别吸引您,让您愿意去第二次?
卫哲:第一它是山,第二它并没有太多的游客,但山里边说可以吃农家乐,可以住在山顶上的那种悬崖别墅,你能够在山里树林间骑马,但都不是那种很剧烈的运动,但你要剧烈的话,他那也可以开越野车,能动能静。
未来在疫情之后,除了您刚提到的美国加州的庄园,还有什么非常青睐的目的地吗?
卫哲: 我一直要下决心去一次南极。因为这个时间比较长,将近要三周左右,可能一直给自己说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看看有没有机会去一次南极。例如北极,看看极光这些已经有过经历,但我觉得人生另外一个“极”,喜马拉雅山的珠穆朗玛峰可能就算了,高原还是变成吃苦型的,但地球的另外两极还是想有机会去探索。
在运动方面,您有什么习惯或者爱好吗?
卫哲:我还是舒适型的,我是相信就乌龟活着比兔子长的人,就基本上不太运动,就骑马还有散步了。散步还是坚持,每周还是有两三次万步以上,骑马就随缘了,今年还想尝试一个新的运动,射箭。
我觉得这是一个能够动和静结合的运动,但它确实能够让你非常静下来,而且我骨子里边中国风的基因还是比较多,古人的六艺当中其实射箭也是之一。
您刚刚提到家里有两个儿子,能不能请您分享一下在子女教育方面的心得?
卫哲:第一我很早就鼓励两个儿子,万事给自己做决定,而不是父母把决定给他。我年轻的时候很多决定会受同学的影响,会受一个朋友的影响,甚至会受一本小说的影响,会受一部电影的影响。我当时看刘德华的法外情怀我还想当律师,后来又看了部华尔街,我就觉得做投行比做律师好,我就做了投行,其实我对投行并不了解,可想而知很多年轻人的第一要相信年轻人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他们的人生应该由他们自己做决定,但是父母应该做什么,父母应该尽可能让他在信息完整情况下做决定,比如说我儿子到底是英国留学还是美国留学,我并不是替他做具体说,因为爸爸以前是留学美英国的,所以你要去英国。我让他对美国从西海岸到东海岸到英国各种学校,去参加夏令营也好,去参观去体验也好,最后他们决定去的学校都是自己做决定,但我要保证他信息足够完成,我们花的力气是让他信息完成。
我们家小儿子要去做音乐,他现在去了波士顿的伯克利音乐学院。我的任务就是让他看到,伯克利出来在音乐界可能做一个国际学院的音乐老师,或者做一个很普通的歌曲的制作编曲,我让他见伯克利毕业这些人,你能不能接受伯克利毕业以后你的人生就做个中学的音乐老师,他觉得这个也能接受,所以信息完整的情况下,他做决定,我就相信是一个他以后不会后悔的。
第二个我特别关心我的孩子跟谁在一起,我会想办法去直接去了解一下他们,他们在外面party的时候,我去帮他们买个单,我就有机会见到他的朋友们。我觉得和谁在一起非常重要,如果即使我发现他周围的朋友不是那么理想,我也不会去告诉他,但方法是什么方法,就像我们做投资一样的,我给他介绍更多适合他的朋友。把他不太好的朋友给比例,给稀释下来,我给他介绍了很多我们行业中的朋友,也是非常优秀的企业家的二代,当初你看看别人比我们家更有更多的多的财富,但是比你更好的学历,但是比你更努力,这些人见多了他就觉得这才是好的朋友好的榜样。
第三个也是受一个英国教育学家的影响,告诉我男孩子要读书晚一点,就留级半年到一年,我事后现在回想过来是非常正确的,也是跟很多有男孩子的家长来分享,青春期男孩子的发育会偏晚一点,所以你如果是班级中年纪最小的男孩,其实自信心各方面体力智力各方面是不足的。可能原来中国的社会普遍比较不容易,父母们都希望自己孩子早读书、早工作,西方英国的教育学家的思维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很多人说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但我觉得男孩子应该晚一点,应该成为班级中同龄人中年纪偏大的。
您对孩子未来的职业发展有没有什么期待和要求?
卫哲:我们儿子要搞音乐,要从我内心来说我肯定是反对的。他自己作词作曲也唱,16岁出第一首歌,17岁和太合音乐签约,19岁去伯克利音乐学院,去年年底冲击华人金曲奖,听上去很美对吧,但是实际上我们都知道你经商的话,成功的概率会多很多,做音乐的话成功概率很小,且职业生涯也很短。不能说是我的担忧,只是这不是我的期望,但我还是支持的,我肯定没有期望他要去做一个音乐人,但他自然决定了,而且是在信息完整下决定的话,我们肯定就支持他。